譯者介紹

第一章 看熱鬧
　　范大娘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李宗梁，這些，她從來沒想過，開織坊不就是織織布嗎？呆想了想，看著李宗梁，低低地說道：“咱們從山上……山上不是帶了很多金子過來，這錢和人又不是小么一個人的？”

　　迎著李宗梁的目光，范大娘子的聲音越說越低。

　　李宗梁微微眯了眯眼睛，壓了口氣，看著范大娘子低聲問道：“這話是誰跟妳說的？從山上帶了很多金子過來這話？”
范大娘子縮了縮肩膀，低聲嘀咕道：“都知道，二嬸子她們，都知道。”

　　李宗梁用力揉了幾把額頭，深吸了口氣，看著范大娘子苦笑問道：“怪不得，照這麼說，妳是不是覺得小么給妳的那些銀子，都是我在山上掙下的？再從山上帶到這開平府的？順才和狗子他們也是跟著我這個大爺的？怪不得妳總有口不平氣，這也不怪妳。我說給妳聽，我們離了范家莊第二天，就到筆架西山落了草，窮得賣了先生給的那頭大青走騾才有口粗糧吃。後來是小么設計搶了人家一箱金子，一小箱，一共五百兩，幾十個人吃穿用、蓋房子、買刀槍兵器，隔年和筆架東山合到一處，筆架東山被官兵搶得一乾二淨，連件衣服都沒留下，銀子沒多一兩，只多了十幾張嘴吃飯，又要治傷治病。妳也看到了，山上那十來個四肢不全的，都是劫後餘生硬救回來的。鄭城戰亂，商隊斷絕，我們就沒做成過生意，坐吃山空。你們到山上時，五百兩金子已經所剩無幾，又添了幾十張嘴吃飯，小么愁得睡不著覺，後來下山偷糧，也就勉強能裹住山上眾人吃穿。小么又和呂豐想法子去偷紅棗銀耳到黑市賣錢，差點丟了命。妳說說，這麼偷人家點吃食去賣，能掙多少銀子？到開平府為了安置眾人，這銀子早就見了底，我跟妳說的這些，山上都有細帳，貴子管著的，回頭讓他拿給妳看。”

　　李宗梁聲音苦澀地停住了話，抬頭看著范大娘子：“妳跟小么不親近我不怪妳，小么也說過，不是妳不好，也不是她不好，是妳們兩人不投緣份罷了，可妳若是疑心小么貪了什麼，這話真要流露出去，我就是想護妳也護不住。除了範家後宅這些人，筆架山上眾人信服的是小么，不是我。妳說狗子他們，妳沒聽狗子說過嗎？他是五爺的人，他們都是五爺的人。”

　　范大娘子不敢置信地看著李宗梁，難道這眾人之首領，不是她未來的夫君？

　　李宗梁凝視著她，看了半晌，低聲說道：“織坊的事，已經這樣了，像妳說的，也不是誰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，等會兒我和小么說說，李家退股，妳回去和二嬸子她們商量商量，想開就自己開吧。銀子已經用出去的就算了，剩下的，妳清清帳，該還的還給小么。還有一樣，一肩挑兩家的話，以後別再說了，李家，咱們挑不起，往後小么說讓誰挑就讓誰挑，咱們別管了。范家，有先生呢，這兩家咱們哪家也挑不起，往後咱們只過咱們的日子就是。”

　　范大娘子抖著嘴唇，半晌才帶著一絲不服低聲說道：“咱們怎麼就挑不起？你是大哥，李家還有誰？還？”

　　“有小么！李家有李小么！妳聽好，小么心裡面要護的人，除了我，就是水生他們三個，這話我和水生聊過多少回。小么？不是善人，妳若一味當她是個普通姑娘家，妳若真擋了她的路，我不知道她會怎麼處置妳。水生說她殺伐之間，眼睛都不眨，我也勸了妳這半天了，妳回去細想想，和先生聊一聊。小么說過，天下對妳最好，為妳剖心割腹、全心全意只為妳好的，只有妳的父母。聽先生的話，多和先生聊聊。”李宗梁一邊說著，一邊站起來，看著死咬著嘴唇看著自己的范大娘子，垂著頭說道：“我去找小么，跟她說說，往後咱們守好本份，旁的就別多管了。...